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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 ? 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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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   第62章

◎“眠眠不怕,有夫君在。”◎

方幼眠睡眼惺忪, 就這樣呆呆楞楞看了喻凜許久,不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麽?

她腦中的思緒還有一半沈浸在周公那邊, 因而十分的遲鈍。

熱意不斷沖上來。

漸漸將她腦中的思緒給沖散了,方幼眠才恍惚回神。

熟悉的雨聲,還有黏糊的感覺。

她總算是大體回神,知道喻凜在做什麽了。

“夫君...”

方幼眠微蹙黛眉,撐著手腕要起身,可她方才睡得也算是很熟了,此刻即便是有些清醒了, 身子依舊軟綿綿的,根本使不上什麽力氣。

她不確定喊的這一聲,喻凜到底聽見了沒有。

因為喻凜並沒有答應她的後話, 方幼眠即便是無法撐著手指起身,卻也能夠察覺到喻凜的動作沒有停止。

他到底在做什麽。

她怔了許久,感受到攪弄風雲的作亂,有些許熟悉, 心頭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,該不會是...

方幼眠咬唇要起身來看, 可作亂的力道稍微重了一些,她越發咬唇, 眼瞳睜大,眸子當中浮現出來一些水潤。

她身上的力道是恢覆了一些,可周身就像是被下了鍋的薯粉, 此刻軟得四處游蕩, 可就是怎麽都支棱不起來了。

昨日那令人失控的感覺又來了。

壓抑不住的聲音情不自禁流露出來, 方幼眠甚至有些想哭出聲, 但她想哭並非是因為難受。

她忍不住蹬腿, 想要將喻凜給推開,穩住自己。

可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時候,方幼眠即便是在全身有力氣的時候不能跟喻凜抗拒,何況是現在呢?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浪潮席卷之下,總算是退潮了。

陷入被褥當中的姑娘面色酡紅,好似吃醉了酒,眼尾沁出了淚,黏糊得難受。

她喘息著,擡不起力道去擦拭梳洗,好叫自己舒坦一些。

喻凜總算是擡起了頭。

他也沒有比方幼眠好到什麽地方去。

俊美的額面上能夠依稀看到沾染情.欲,薄唇之上泛著水澤,他的氣息同樣不穩,眼眸深得嚇人。

“......”

他俯身下來,清冽的氣息瞬間襲到方幼眠的鼻端。

她往裏面去,既是給喻凜挪位置,也算是要遠離他一些,可她力氣沒有多大,即便是往裏面挪,只拉開了一點點方寸之地。

這點距離在喻凜的眼中,根本就算不上距離。

長臂一攬,紅著臉的姑娘就到了他的懷中。

方幼眠害怕出事,她先發制人,“夫君,我有些累了。”

眼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。

昨日她便睡過了,明日若是再睡到午膳過後,只怕喻家的人又要嚼弄舌根。

即便不去崔氏那邊侍奉,老太太的跟前必然是要去的。

免得日後眾人說起她不侍奉長輩。

“嗯,不鬧你了。”

話是這麽說,喻凜還是輕啄了一下她的眉眼。

男人的吻落下之時,方幼眠的睫羽輕顫抖動,男人的薄唇離開之後,隔了一會她才睜開眼睛。

“本來是要給你上藥的...”

男人抵著她的額頭,與她纏綿耳語,低沈暗啞的聲音就落在她的耳畔,鉆進她的耳朵裏,帶起一陣酥麻。

喻凜的聲音富有磁性,十分好聽,即便是冷冷跟你說話,也能叫人耳尖微動,何況他此刻溫柔繾綣,溫聲細語。

“已經上好了,眠眠不要擔心。”

方幼眠不是很想理會他的話,自從上次攤開說話之後,這兩日總十分的黏糊,就好似新婚夫婦,蜜裏調油那般。

方幼眠見過這樣的情狀,喻家其餘的幾房若是娶妻,必然要給長房的人敬茶,她作為喻凜的妻子,年歲雖然小,可端著長房主媳的位置,往常也吃過不少的敬茶。

便說四房的平輩娶了妻子,有一段時日也這樣,兩人恨不得隨時隨地在一處,幾次家宴上就能夠看得出來,即便是不說話,眼神也勾連得厲害,新婚夫婦們恨不得泡到蜜罐裏,叔叔嬸嬸見狀,還打趣過兩人。

說起來,今日在游廊那地方,幾房的叔叔嬸嬸也打趣過她和喻凜。

說起來,那時候調侃新婚的小夫婦們,總有憐憫的眼神落到方幼眠的身上,因為她是在場所有人當中,唯一的特殊,畢竟成婚幾年了,男人都不曾回來過一次,跟守活寡沒有什麽區別。

可誰敢說她守活寡,真要是傳到崔氏或者老太太的耳朵裏,必然是一頓好罵,說不定還要跪祠堂,動用家法。

方幼眠本來以為這輩子是沒有辦法體會到新婚燕爾,小意羞怯的感受了。

沒有想到喻凜回來之後,經過了種種的事情,她的心底居然會騰升出這樣的感覺?

她能夠從喻凜的行徑當中他似乎很喜悅她。

她真的想過喻凜跟她不會有灼熱的感覺,兩人至多相敬如賓到和離,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歷程......

方幼眠忍不住感嘆世事果真難以預料。

他給方幼眠啄吻眼尾,將她的淚珠給吮吸而去,可是有幾根頭發被汗水給打濕了,伸手給她拂去。

“眠眠在想什麽,不舒坦麽?”

舒坦歸舒坦,方幼眠不喜歡這樣失控的感覺,意識不受自己控制,就感覺不像是自己了。

雖然不大喜歡喻凜過分的親密,可她發覺自己越來越排斥喻凜的親密了。

之前一直守著邊界,不想和喻凜又過多的接觸,可眼下接觸得越來越多,他空閑下來的時候基本上都在行房,久而久之。

且內心的觸動比較明顯,就譬如說方才的失控感受,遠遠在她的意料之外。

再不同之前了,真要細究什麽變化,方幼眠說不上來。

她搖了搖濕漉漉的小臉,示意沒有什麽。

“困還是累?”喻凜低聲問。

方幼眠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,喻凜見她不是很想說話,多半還是困倦的,便給她掩了掩被褥,隨後起身去浴房。

他起身之時,帶走了熱意,涼意撲進來,身旁空了一大塊。

方幼眠側眼看過去。

喻凜沒有驚動外面的小丫鬟,也沒有過多掌燈,許是怕被人發覺,讓她難為情。

他的動作輕柔,腳步也很輕,幾乎沒有發生什麽動靜。

擰了絲帕給方幼眠周身上下都給擦拭幹凈,還換了幹凈的被褥。

期間方幼眠見到了他的“怒意”。

喻凜分明想,可居然沒有動她,他克制住了。

他再一次去了浴房,出來的時候,已經偃旗息鼓,再掀開被褥進來之時,卷起來一層冷意。

喻凜方才應當去沖了涼水浴。

“眠眠還沒睡?”他靠過來,身側的涼意越發的明顯。

“馬上。”方幼眠總算跟他說話了。

“都怪我吵醒你了。”

喻凜沒有攬著她過來抱入懷中,或許是怕又要起身去碰涼水,所以也只是在被褥之下,牽住了她的手,與他十指相扣。

他的手指也冰冷,跟方才的溫熱大相徑庭。

鉆進她的指縫之時,方幼眠的困意被涼意卷走了許多,甚至開始清醒了。

喻凜把她給折騰醒了之後,捏著她的手,閉上眼睛開始睡了。

方幼眠側眸看著男人俊俏的側容,再一次驚嘆於喻凜生得極其好。

崔氏雖然上了年歲,看著也不顯老態,能看得出來年輕之時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,喻將軍更是玉樹臨風,喻凜的相貌承襲了兩人的優處,俊美得不可方物。

方幼眠還從來沒有見過比他生得更好的人,他不僅皮相出眾,就連骨相也很出眾。

看著看著,竟然忘記了挪開目光。

直到男人擡起纖長的睫,睜眼。

方幼眠即刻回神,趕在男人的目光撇過來之前,方幼眠即刻挪開了視線,甚至閉上了眼睛。

她還想側過身去,避開喻凜的視線,但已經被喻凜給發現了,方幼眠閉上眼睛也能察覺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。

她閉目養神許久,身側的視線依舊沒有消失,好一會身側傳來低低的悶笑。

方幼眠睫羽微動,隨後轉過身去。

“......”

喻凜看著姑娘單薄的脊背,想把她攬到懷中抱著,又怕驚擾了她正在凝聚的睡意。

也怕把他自己弄得滿身躁火,最後還是忍住了。

就只是給方幼眠掩了掩被褥。

翌日,方幼眠醒得比較早,她醒過來之時,喻凜居然還在睡。

方幼眠本想輕聲繞過他起床,只是一想到喻凜的警惕性,想到上次的窘迫,方幼眠最後還是沒那樣做。

她等了一會,喻凜居然在她預備輕聲將他給喚醒之前睜開了眼睛。

“眠眠...”男人低啞的聲音難得帶有一絲含糊,他伸手將方幼眠給撈到了懷裏抱著。

男人的下巴就擱在她的肩窩,呼吸近在耳畔。

方幼眠覺得有些癢而不適,“夫君...時辰不早,我們應該起來了。”

“好。”都督大人應了一聲好,可還是抱著她不動。

方幼眠等了好一會,喻凜還是沒有動靜。

可他又很能預判,跟昨晚一樣,趕在她要提醒第二遍之前松開了手。

雯歌帶著小丫鬟們魚貫而入,伺候兩位主子梳洗。

喻凜跟之前一樣,還是不喜歡小丫鬟近身,也沒有用親衛。

他的動作十分利索,趕在方幼眠之前梳洗好了,他走近,囑咐方幼眠,今日他得過去官署了。

“夫君不用早膳了麽?”

喻凜搖頭,“前兩日已經耽誤了許多事情,趕早過去處理。”

既然趕早過去處理,為何又要耽誤抱著她那麽一會。

想歸想,她卻不問。

方幼眠點頭,她講道,“我讓小丫鬟收拾一些吃食,發夫君路上可以吃。”

喻凜不忍心拂去她的好意,可又不得不這樣做,“你夫君是騎馬過去的。”

“廚房有配菜的燒餅果子,夫君要不要帶一些?”

本來去官署可以匆匆解決掉,難得他的小夫人這樣關懷備至,喻凜十分受用。

想捏捏她的臉,或者揉揉她的腦袋,顧及小丫鬟在給她擦拭胭脂水粉,梳頭簪釵,到底沒有伸出手,也按捺住了要親她的想法。

“聽眠眠的。”

方幼眠連忙讓旁邊聽見的小丫鬟去收拾吃食。

“你一會過去祖母那邊伺候,若她說些什麽,你不要往心裏去。”

“祖母寬厚,不會說什麽的。”方幼眠的話就是讓他放心。

事實的確如此,喻老太太比崔氏想得遠,看得深,也更有大局觀些,明白事理,不會像崔氏那樣對著她發難苛責。

即便是說些什麽,應當也是與孩子有關。

“若受了什麽委屈,回來告我。”

告訴他,難不成他還要去找喻老太太發難?方幼眠再一次想笑,她忍下點頭應好。

喻凜又囑托一些她出門的事宜,無非就是籍戶和策論的事情。

方幼眠一一應了下來,總覺得喻凜磨磨蹭蹭,不是說官署忙麽,怎麽還不過去?

難不成是不想去官署了?

喻凜的確不怎麽想去,一出門就是理不清頭緒的公事,還是家裏好,家裏有方幼眠。

事關公務,即便再錯綜覆雜,千頭萬緒,喻凜從前也不覺得繁累,甚至於他很喜歡這種忙碌查案辦事,清除朝堂的汙穢邪祟的感覺。

不知為何,現在就是不怎麽想去了,想與她在家中待著,看著她,跟她說話。

但他替陛下堅守朝綱,背後刺殺朝臣的人也沒有捉拿歸案,始終人心惶惶,即便收受賄賂的朝官的確該死,可...不能這樣死得不明不白,所以要去。

喻凜看了她一會才起身帶著他身邊的人離開。

人走了之後,雯歌笑著說,“大人如今可真是疼惜姑娘,處處都為姑娘想著。”

方幼眠沒有搭理雯歌的話,見她偷笑著為她遮掩肩頭不曾消退的紅痕。

方幼眠忽然想到,昨日窺見的,喻凜耳後那塊紅痕,適才怎麽忘記給他遮一遮?

若是被人給看見....那豈不是....

她起身往窗桕外面看去,早就沒有男人身影了。

這一會只怕喻凜已經出了喻府,真要大動幹戈去把人給叫回來,就為了給他擦擦脂粉遮蓋一下痕跡,恐怕會鬧得人盡皆知。

方幼眠想想還是作了罷,她收回目光,嘆息坐好。

雯歌等小丫鬟不明情由,還以為方幼眠是舍不得喻凜,所以人都走了,還起身去看,紛紛捂唇笑。

方幼眠不明所以看著她們,“......”

方幼眠先去老太太那邊走了一遭,如她所料,老太太並沒有念叨什麽,見到她來,就跟昨日一般,淡淡的。

不知是因為此次納妾的事情對她心生不滿,亦或是因為方幼眠生不出孩子。

寧媽媽端了湯藥上來,老太太又指了方幼眠,叫她過來伺候,餵藥的時候,幾房嬸嬸妯娌們過來了,還抱了孩子。

餵好了藥,方幼眠起身給二房讓座,她站到了旁邊去。

幾房的小孩子們都來了,慰問老太太的身體跪在地上給她請安,童聲稚語,一口一個太祖母,哄得老太太臉上多了不少笑紋。

老太太又問了二房重孫的功課,學到什麽地方了,今日夫子又教了些什麽。

二房重孫歷來是個嘴甜的,當下就給喻老太太背了一首祝賀安康的詩句出來,惹得滿堂在座的人都笑了。

三房四房的重孫在自家母親的眼神暗示授意之下,不甘示弱,紛紛搶到前面來,不等老太太一一過問,便也跟老太太說今日背了什麽,要背給老太太聽。

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,紛紛應好。

在場唯獨方幼眠最安靜,就坐在旁邊看著幾房的人領著孫子給喻老太太炫才學。

往常老太太沒有生病時,幾房的人基本上少來探望,這兩日倒是跑得無比勤快,恐怕不只是想哄喻老太太開心那麽簡單。

喻老太太上了年歲,平日裏看著身子倒是硬朗,吃著天王保心丹和養榮丸,此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崔氏給氣狠了,看著氣血大不如前...幾房或許擔心保不齊的事情會發生吧?

若是喻老太太死了,她手上的積蓄銀錢鋪子,定然要好生分一分的。

眾人在老太太這裏鬧騰了好一會,方幼眠算著時辰,打算再過一會便請辭出去,喻老太太竟在她之前把幾房的人都給打發了,說是吃了藥一會要午睡,讓眾人先出去,過些時候再來,只叫了方幼眠留下。

眾位嬸嬸妯娌,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方幼眠,客客氣氣和她道別,說讓她有空要過去坐坐。

方幼眠客套應付著。

人走幹凈以後,老太太讓她來跟前坐。

方幼眠沒有想到喻老太太張口第一句居然是,“你弟弟妹妹來京城了嗎?”

她不免心神一跳,怎麽喻老太太也知道了?

喻凜跟她說的?……應當不是罷?

可除卻這個可能,方幼眠想不到旁的了,她有些慌張,喻老太太既然知道了,那崔氏和喻將軍會不會也知道了?心裏再慌張,面上也不露神色。

喻老太太細細打量著面前容貌端莊秀美的姑娘,她當真是太沈得住氣了。

說實話她之前擇選方幼眠給喻凜為妻的時候,除卻身家之外,也看重她懂事不張揚,做事曉得進退的秉性。

這是她的好處也是她短處。

就比如說,崔氏性子強勢,換做尋常家的貴女,只怕是受不了,方幼眠卻能夠處處忍讓,一忍就是好幾年。

但也是因為她能忍,沈得住氣,眼下各個長輩催生孩子,她也能面不改色,應下就應下了,不見慌張。

要不是她叫人去查,恐怕都不知道她家裏的人來了京。

至於孩子的事……

方幼眠頷首,“您知道了。”

喻老太太沒說怎麽知道的,就問她,“府上還有很多空的宅子,怎麽不叫人來家裏住?也好為兩人接風洗塵。”

“多謝祖母好意,妹妹身子不好,弟弟即將..科考,怕擾了他的心神。”

想起方幼眠那對龍鳳弟弟妹妹,算算年歲,男孩子是該科考了,女孩子似乎是個病秧子...

若是之前,喻老太太定然要叫她把人給帶過來,至少見一見,盡了喻家的禮數,可前兒才跟崔氏鬧得不可開交,方幼眠又那麽說,的確是不好叫人來了。

“今日你要出去?”老太太問。

既然已經被老太太知道了,方幼眠也不欲隱瞞,“是...”

方幼眠沒有提籍戶的事情,喻凜想不到和離的層面,若是被老太太給知道了,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夠瞞得住。

“去罷,你家裏人難得過來,好歹多聚聚,在一處說說話也是好的,對了,早起我讓寧媽媽備辦了一份禮,待會你出門,帶著一道過去。”

“多謝祖母費心。”方幼眠朝著喻老太太行了一個禮。

在她離開的下一息,喻老太太又喊住了她,“幼眠。”

“上一次你去找郎中看身子,果真說的沒事麽?”

喻老太太的語氣不輕不重,若有似無帶著一些敲打的意味,說這話的時候,她的眼睛一直目不轉睛盯著方幼眠。

鋒利的眼神當中窺不明其中的深意,搭配著她的這句話,方幼眠聽出了意味深長。

喻老太太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麽?

她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神,暫時沒有回話。

喻老太太撐著寧媽媽的手,起身往挪動了一些,往上考去,越發坐直起來身子。

“祖母看著你和凜哥兒的氣血身子都還好,只怕外面的郎中無用,亂給你開些不頂事的藥吃傷了身子,損害到了根本。”

方幼眠聽著老太太說話,心裏越發不安了。

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?

“今日你婆母讓人拿了帖子去宮內找太醫給你公爹看身子,你出去一趟快些回來,屆時也讓太醫給你把把脈吧,若是那郎中沒有開錯了藥,吃了這許久也沒有效用,讓大內的太醫重新給你開副藥方。”

方幼眠心裏打鼓,可到底沒有露出怯意,讓老太太起疑心,她柔聲再做了一個禮數,“媳婦知道了。”

“嗯,早去早回。”

出了碧波齋,方幼眠心事重重往玉棠閣走,她想換身衣裳,雯歌又給她拿了一些包裹過來。

方幼眠讓小丫鬟上一盞茶來,吃下肚子裏去定定神,見到圓桌上的東西,問是什麽?怎麽在這裏擺著,不收入庫房當中去。

打開一看,竟然吃食之類的東西,還有書冊,姑娘家的朱釵首飾,男子的衣衫直裰。

“姑娘回來了,這是大人身邊的親衛送來的東西,說是讓夫人帶過去給小小姐和小公子。”

“上一次不是已經送了麽。”也就前兩日的功夫,怎麽又送?

“大人愛屋及烏,姑娘還不高興?”雯歌笑著道,這說明喻凜將她的親眷放在心上。

姑娘之前還隱瞞了小小姐和小公子來京城的事情,雯歌後面知曉了,心下也是一驚,想著方幼眠不說出來,或許是怕喻家的人不喜罷?

眼下大公子這樣眷顧,姑娘也可以放心了。

方幼眠將東西一一過了目,不覺得欣喜,只覺得喻凜送得太勤太多了一些,這麽多昂貴的東西,若是讓崔氏或者喻初知道,只怕又要鬧了。

喻凜現在做事情都不跟她商量了,一應先斬後奏。

若是不要留在家中,又怕他不高興,畢竟弟弟的試題策論還要他幫忙看顧。

方幼眠嘆出一口氣,叫人把東西都給收起來,吃了一盞茶換了一身衣衫便出門去了。

這一路上方幼眠心事重重,沒什麽心思留意有沒有人跟著。

到了宅子那地方,方幼眠打起精神抿出笑。

方時緹倒沒有睡了,聽到門口的動靜,興高采烈跑過來接方幼眠,她實在瘦弱,跑起來的時候就跟只蹁躚的蝴蝶,費力晃動她的翅膀。

方幼眠生怕她跌倒,加快腳步過去,又嬌聲呵她慢一些。

看到方幼眠又拿那麽多東西過來,方聞洲有些不愉悅,當著興奮晃著腿腳翻看東西的方時緹的面上,他只是抿唇並沒有說什麽。

支走了小妹之後,他才說,“阿姐,你怎麽又帶那麽東西過來?”

方幼眠跟他解釋,都是喻家人的心意。

喻凜送的東西和上一次的差不離,喻老太太備辦了文房四寶,珍稀藥材。

“阿姐,除卻被小妹吃掉的糕點之外,其餘的你拿回去罷。”

“送都送了,那有拿回去的道理?”她倒是想拿回去,只怕喻凜和喻老太太不高興。

“上一次的銀票,阿姐偷偷留在了小妹房內的枕頭下面,別以為我不知道。”

“自然什麽都瞞不過你。”方幼眠顧左右而言其它。

“你留下罷,阿姐若是帶回去,你姐夫和老太太會不高興的。”本來還要再說,敏銳的方聞洲聽出了她話語裏的為難,最後沒有說了,只是噎了回去。

兩人再出去之時,方時緹已經高興試了試新衣裙和珠釵。

方聞洲想叫她不要這樣白拿白動,很不好,畢竟這世道講究禮尚往來,喻家即便是阿姐的婆家,可總給他二人帶貴重的東西出來,而他和小妹沒有什麽可回禮的,屆時叫喻家的人看輕阿姐,背後言三語四,讓阿姐的日子更難過。

可看著方時緹高興雀躍的臉蛋,什麽話都說不出來。

小妹這些年臥病在床,困在家中,甚少接觸外面的人和事,也沒有見過太多新奇漂亮的東西,所以對於一切十分好奇,

什麽都想看看,碰一碰。

“......”

果然還是小姑娘,和喻初有些相似,看到喜歡的衣裙首飾會喜笑顏開,愛不釋手。

見到妹妹的笑臉,方幼眠沈甸甸的心緒也隨之輕快了一些。

“阿姐,這條百花裙真漂亮,比家裏嫡親姐姐的流仙百花裙還要漂亮呢。”

方時緹忙不疊就換上了,出來讓方幼眠看,又問方聞洲。

姐弟二人紛紛誇她漂亮好看。

方時緹的樣貌雖然不似方幼眠那驚艷,卻也是個十足十的小美人。

方幼眠陪兩人說了會話,詢問了方時緹的身體,有沒有按時吃藥,又詢問了方聞洲的課業,再把籍戶遞給兩人,隨後便說是府上還有事等著她回去料理,不能陪兩人用膳了。

“阿姐既然忙碌,還是不要兩頭跑了。”

方聞洲是想見她,可也不想她回回都帶著那麽多的東西過來,總覺得欠人情,都是從阿姐的身上扣來的,她在喻家的日子本就難熬。

“對了阿姐,我們的籍戶既然已經挪出來了,也不曾住在方家,日後你不要再給嫡母寄錢了。”

嫡母總是以兩人的名義跟方幼眠伸手。

“好。”方幼眠點頭應了,不叫他擔心。

可私下裏,這銀錢還是要寄的,因為乍然少了銀錢,嫡母定然會糾纏,總歸她手上還有些銀錢,就當是花錢買清凈了。

她不欲叫方聞洲知道,索性就應了他的話。

“對了阿姐,今天早上呂大哥過來了,還帶了一些東西,也是文房四寶藥材之類的。”

“你們收了?”

方聞洲搖頭,“沒有,可呂大哥出去後把東西放在了門口,家裏的阿婆外出采買發現,又給拿了進來。”

“那便收下吧,日後你若金榜題名,別忘了還禮就是。”

“好。”方聞洲點頭。

“阿姐,我看著呂大哥好似還喜歡你呢。”方時緹坐在旁邊說道。

雖然呂遲敘過來之時,字字不提長姐,可他是因為長姐才過來。

“緹兒,別胡說。”方幼眠訓了她一句。

方聞洲也板起了臉。

方時緹被嚇了一跳,左右看著兩人,最後哦了一聲,沒有再說話了,只是低頭接著吃她的糕點。

“對了,你姐夫說你要是信得過,可以讓他幫你看看策論試題,好歹能夠查缺補漏,集思廣益些...”

方聞洲一頓,臉色微動,可他意見躊躇,“阿姐...是你幫我主動問的,還是那...姐夫說的?”

“是他主動說的,我覺得對你有益,便應下了。”

方時緹吃著糕點說道,“早在蜀地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姐夫是京城最年輕厲害的狀元郎,有他幫忙哥哥看策論試題,說不定哥哥能更上一層樓。”

兩人的年雖相若,可方聞洲比方時緹先出娘胎肚子,便也就叫哥哥了。

“你不必顧忌太多,畢竟這事關科考,若日後考中了,真要謝他,便給些還禮表表心意?”

看得出來方聞洲還是想讓喻凜幫忙看策論試題,可還是有些猶豫,方幼眠便如此跟他講。

等了一會,他點了點頭,回書房整理了他的策論課業抱出來。

方幼眠不是很懂,卻也略略翻看了一些,他的字跡工整無比,看得出來專註認真和傾註的功夫心血。

“好了,阿姐回了,不用送我出去,避免惹眼。”

“好。”兩人點頭應是。

進入馬車之後,方幼眠愁容畢現,真不知道回了喻家,要怎麽應付太醫那一邊。

她很擔心,太醫會不會瞧出來她一直在吃避子藥丸?

喻老太太今日說的這番話到底有什麽內情?

她到底是知道了,還是不知道?

弟弟妹妹已經到了京城,被喻凜知道了不算,還落入了喻老太太的眼中,若是被喻家其他人知道,恐怕糟糕得很。

她甚至生出一個念頭,不回喻家了,就此離開罷?

但弟弟妹妹在這裏,她和喻凜不曾和離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。

她到底在想什麽?怎麽生出這樣的念頭?

諸事壓在心裏,只覺得無比疲累,她靠著馬車壁歇息。

“……”

很快便到了喻府,掀開馬車簾,方幼眠竟然見到了喻凜。

他提前回來了?

男人大步流星走過來。

長臂一攬要抱她下馬車。

車夫已經擺了圓凳,方幼眠說不用,她沒有那麽嬌氣,話說到一半,喻凜的手已經纏上她的腰肢了,把她抱了一個滿懷。

方幼眠手掐扶男人的臂膀,穩穩落地。

喻凜適才還想抱著她上臺階,察覺到男人的意圖之後,方幼眠用力攥了攥他的肩骨,叫他放自己下來。

幸而喻凜放下來了,他還低頭為方幼眠整理抱亂的裙擺。

看著男人貼心的舉動,方幼眠有些怔。

“夫君怎會在此?”

“家裏留下的人給我報信,怕你受委屈,忙完手上的事情就抓緊回來了。”

他攥了攥她有些發涼的小手,“眠眠別怕,有夫君在。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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